穿成团宠对照组我佛了_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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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8:42:14

睁开眼看见水晶吊灯在晃。

不是我家那盏。

脑子像被塞了团湿棉花,沉,还嗡嗡响。

“月月!月月你醒了?”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猛地凑近,眼圈通红,“吓死妈妈了!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一天了!”

哦,是江太太。

不是我妈。

我动了动嘴皮子,喉咙干得冒烟。

旁边立刻递过来一杯水,插着吸管。

抬眼,是江临渊,我名义上的哥哥。他皱着眉,眼神复杂,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慢点喝。”声音倒是温和。

我吸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没说话。

脑子里不属于我的记忆正疯狂倒带。

我穿书了。

穿进一本叫《真千金她是顶级团宠》的狗血豪门文里。

而我,江浸月,是那个活在真千金光环阴影下、负责作死衬托女主美好品质的对照组假千金。

原主的人生轨迹清晰得像刻在墓碑上:

得知自己是假货,崩溃,疯狂作妖,陷害真千金,被全家厌弃,竹马唾弃,最后身败名裂,流落街头,冻死在某个冬天。

我闭上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累了,毁灭吧。

佛了。

对照就对照,谁爱争谁争,这高危职业,老娘不干了。

“月月,”江太太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额头,眼泪又下来了,“是不是还疼?别怕,妈妈在。”

江临渊也沉声道:“医生检查过了,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却在盘算:遗嘱受益人填谁名儿好?这家人看起来挺有钱。

正想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帆布鞋的女孩站在门口。

她长得和江太太有五六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点怯生生的坚韧。

真千金,秦照野。

命运的齿轮,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转到了这一刻。

按照剧本,此刻我应该惊恐、愤怒、歇斯底里地质问:“她是谁?!”

然后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开始我悲惨的对照组生涯。

空气凝固了。

江太太和江临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紧张,看看我,又看看门口的秦照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在等待一场预想中的狂风暴雨。

我眨了眨眼,看着门口的女孩,平静开口,声音还有点哑:

“新请的护工?”

“……”

江太太的表情裂开了。

江临渊端着水杯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门口的秦照野,那副怯生生小白花的模样也僵了一瞬,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极浅的错愕。

“月月……”江太太的声音都在发颤,试图解释,“她……她是……”

“哦,”我恍然大悟,抢答,“远房表妹?”

江太太噎住了。

江临渊深吸一口气,放下水杯,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沉重:“浸月,她叫秦照野。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她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

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三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等着我的反应。

哭?闹?崩溃?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在所有人惊悚的目光中,我撑着还有点晕乎的脑袋坐起来一点,看向秦照野,语气诚恳:

“那啥……你睡主卧还是次卧?”

我顿了顿,补充一句:

“要不我现在起来收拾东西?杂物间腾一腾也能睡。”

“……”

秦照野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那副小白花的表情差点没挂住。

江太太“嗷”一嗓子哭出来,扑过来抱住我:“月月!你别这样!妈妈心疼!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啊!”

江临渊眉头拧成了疙瘩,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随时会炸的不稳定化学物品。

“妈,别激动,”我艰难地从江太太过于热情的怀抱里挣脱一点,“我懂,血脉相连嘛,天经地义。我理解,完全理解。”

我看向秦照野,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无比友善、充满祝福的微笑:

“恭喜啊,找到家了。”

秦照野:“……”

她的嘴角,好像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我佛得很彻底。

出院回家那天,江家气氛凝重得像在办白事。

江太太拉着我的手,一路就没松开过,好像一松手我就会原地消失。

江临渊沉默地开车,后视镜里,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我,探究又复杂。

秦照野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脊背挺得笔直。

车开进那栋豪华得不像话的别墅。

刚下车,一个穿着高定小西装的少年风风火火冲过来,目标明确——秦照野。

“照野!你终于回来了!”少年一脸阳光灿烂的激动,想去抓秦照野的手。

这应该就是原书里秦照野的头号骑士,我的竹马,沈停云。

按照剧本,此刻我应该冲上去,哭着质问沈停云为什么变心,然后被他厌恶地推开,成为秦照野魅力值的第一个垫脚石。

沈停云也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眉头不耐烦地皱起,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怎么还在这碍眼”。

他脚步没停,绕过车头,依旧热情地奔向秦照野:“路上累不累?房间我都帮你布置好了,是你喜欢的……”

“停云。”江临渊沉声打断他,带着警告。

沈停云这才像刚注意到气氛不对,他看看江太太死死攥着我的手,又看看我一脸“你们随意当我不存在”的平静,最后目光落在秦照野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点懵。

“浸月姐……你,出院了?”他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眼神却飘向秦照野,带着询问。

“嗯,好了。”我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沈停云被我这态度整不会了,准备好的冷嘲热讽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秦照野适时地露出一个略带局促和感激的笑容:“谢谢停云哥,辛苦了。”

沈停云立刻被这笑容治愈,重新振奋:“不辛苦!应该的!走,我带你去看房间!”

他殷勤地想去帮秦照野拿她那个简单的行李袋。

秦照野却微微侧身避开,柔声说:“还是先安置浸月姐吧,她刚出院。”

沈停云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她又不是第一次回家,熟门熟路的,自己……”

“停云!”江临渊声音又冷了一度。

沈停云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闭了嘴,但看我的眼神更不爽了。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看,这就是团宠光环。

真千金一句话,就能让骑士立刻调转枪口。

挺好。

我主动松开江太太的手,善解人意地说:“妈,我真没事,自己上去就行。你陪照野妹妹熟悉熟悉环境。”

说完,我拎着自己小小的行李包,熟门熟路地往楼上我住了十八年的房间走。

身后一片诡异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几道目光黏在我背上,震惊、不解、茫然。

推开熟悉的房门。

嚯。

大变样。

我喜欢的淡紫色窗帘和床幔没了,换成了清新的鹅黄色。

梳妆台上我收集的手办盲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本崭新的、一看就很有深度的名著。

衣帽间里我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裙子被清空了一大半,挂上了素雅的棉麻连衣裙。

整个房间,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为真千金量身定做”的气息。

效率真高。

看来在我昏迷这一天里,江家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迎接真正的主人回归了。

我站在门口,环视一圈。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挺好,省得我再动手收拾了。

我把行李包往门边一放,转身下楼。

客厅里,江太太正红着眼眶拉着秦照野的手介绍家里的布局。

江临渊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心不在焉。

沈停云像个门神一样杵在秦照野旁边。

看到我这么快下来,三人都是一愣。

“浸月,怎么下来了?房间……还喜欢吗?”江太太有些心虚地问。

“挺好的,颜色挺亮堂。”我实话实说。

江太太噎住。

秦照野适时开口,声音柔柔的:“浸月姐,那是我的房间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马上搬出来!”她说着就要起身,眼圈说红就红,我见犹怜。

沈停云立刻急了:“照野你道什么歉!那本来就是你的……”

“不用搬。”我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我睡客房就行。”

我看向管家:“张叔,麻烦把西边那间阳光好的客房收拾出来给我,谢谢。”

张叔一脸为难地看向江太太。

江太太急了:“那怎么行!月月,那是客房!你的房间……”

“妈,”我看着她,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那是照野的房间了。我住客房,挺好,离楼梯近,下楼吃饭方便。”

我甚至还笑了笑:“采光也好,适合我养伤。”

江太太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张了张嘴,眼泪又开始打转,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颓然地坐回沙发。

秦照野咬着唇,看着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反而带着一种……被打乱节奏的茫然和探究。

沈停云看看秦照野,又看看我,再看看失魂落魄的江太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江临渊放下平板,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佛系第一步:让出主战场。

效果显著。

全员懵圈。

搬到客房的第二天,我就充分感受到了佛系的快乐。

没人一大早来敲门催我下楼吃早餐,陪江太太插花或者陪江先生(哦,出差了)看财经新闻。

没人盯着我练琴、学礼仪、参加那些无聊透顶的名媛下午茶。

我睡到日上三竿,穿着舒服的旧T恤和运动裤,趿拉着拖鞋下楼觅食。

餐厅里,一派和谐温馨。

江太太正温柔地给秦照野盛汤,轻声细语地问她合不合胃口。

江临渊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偶尔抬眼看看秦照野,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秦照野小口喝着汤,姿态优雅,回答得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感激。

沈停云坐在她旁边,像个开屏的孔雀,绞尽脑汁地讲着笑话逗她开心。

标准的团宠全家福。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说笑声戛然而止。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

江太太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月月醒了?快坐下吃早餐,厨房温着呢。”

“哦,好。”我应了一声,径直走到离他们最远的座位坐下。

佣人很快端上我的早餐。

我埋头开吃,专注得仿佛碗里的粥是什么绝世美味,对那边的温馨氛围视而不见。

“浸月姐,”秦照野柔柔的声音响起,“昨天睡得好吗?客房……会不会不习惯?”

我咽下嘴里的粥,抬头,真诚地回答:“特别好,一觉到天亮。比主卧安静多了,没人一大早修剪花园。”

江太太拿着汤勺的手顿住了。

秦照野:“……”

“噗——”沈停云没憋住,笑出声,随即在江临渊冷淡的目光下强行忍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那就好。”秦照野勉强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喝汤。

一顿早餐在诡异的安静中结束。

江太太试图找话题:“月月,下午李太太家的茶会,你……”

“妈,我头晕,医生说要静养。”我放下空碗,语气虚弱。

江太太立刻紧张起来:“对对对!要静养!那茶会不去了,你好好休息!”

“谢谢妈。”我起身,“我回屋躺着了。”

上楼前,我瞥见秦照野似乎松了口气。

挺好,省得她费心在我面前表演姐妹情深了。

回房,关门,反锁。

世界清净。

我扑到松软的大床上,快乐地打了两个滚。

这才是人生啊!

不用争宠,不用表现,当个透明人,吃吃喝喝睡睡,坐等……嗯,坐等剧情自己走。

反正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何必挣扎?躺平享受最后的豪门米虫时光不香吗?

下午,阳光正好。

我抱着平板,窝在客房飘窗的懒人沙发里,追一部狗血家庭伦理剧,看得津津有味,旁边还放着一碟佣人阿姨偷偷塞给我的曲奇饼干。

门被轻轻敲响。

“浸月姐?”是秦照野的声音。

啧,麻烦来了。

我暂停视频,懒洋洋应了一声:“门没锁。”

秦照野推门进来。

她换了身更精致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里端着一个果盘。

“打扰你休息了吗?阿姨切了些水果,我给你送点过来。”

“谢谢。”我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放那儿吧。”

她放下果盘,却没有立刻离开,目光扫过我摊在旁边的零食包装袋和平板屏幕上暂停的婆媳大战画面,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轻蔑。

“浸月姐在看剧啊?”她在我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姿态优雅。

“嗯。”我拿起一块曲奇塞嘴里。

“这部剧……挺有名的,听说很反映现实。”她斟酌着词句,试图开启话题。

“是啊,”我点头,指着屏幕里正哭天抢地的婆婆,“看,像不像楼下张姨?嗓门一样大。”

秦照野:“……”

她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沉默了几秒,换了个方向:“浸月姐,我刚来家里,很多地方都不懂。以后……还要请你多关照。”

来了来了,经典台词!

按照剧本,此刻我应该阴阳怪气,或者假装亲热实则挖坑。

我嚼着曲奇,含糊不清地说:“好说好说。不过关照谈不上,我也就比你多吃几年白饭。家里规矩你问张叔,人情往来问妈,学习工作有大哥。我嘛,”我拍拍手上的饼干屑,“主要负责养膘。”

秦照野再次:“……”

她大概从未遇到过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的对照组。

“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坐直身体,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有个事儿得提醒你。”

秦照野精神一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透出“终于要来了吗”的戒备:“什么事?”

“离沈停云远点。”我压低声音,表情严肃。

秦照野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屑,语气却依旧柔顺:“停云哥他……”

“他这人吧,”我痛心疾首,“脑子不太好。”

“……”

“真的,”我掰着手指头数,“小学三年级还尿床,初中被女同学写的情书吓得躲男厕所哭了一下午,高中打篮球把球扣自己头上砸晕了送医务室……”

我凑近一点,神秘兮兮:“据说他家的狗都嫌他蠢,见他就跑。这种智商,容易影响下一代基因。你条件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秦照野彻底石化。

那张清纯美丽的脸庞上,表情管理第一次出现了彻底崩坏的迹象。震惊、茫然、荒谬……精彩纷呈。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恶毒女配”攻击男主的方式,是诋毁他的智商和……黑历史?

“我……我知道了。”她几乎是仓皇地站起身,连告辞都忘了说,脚步有些凌乱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门关上。

我重新拿起平板,点开播放键。

嗯,世界又清净了。

佛系第二步:主动自黑,瓦解对手攻击意图。

效果拔群。

团宠女主,好像有点怀疑人生了。

日子在我彻底躺平、秦照野努力适应豪门、沈停云持续开屏、江太太患得患失、江临渊冷眼旁观中,滑到了秦照野的生日宴。

这是她回归江家后的第一个重要场合,也是原书里我的第一个大型作死现场。

书中描述,我因为嫉妒秦照野成为焦点,故意弄脏了她的高定礼服,还试图把她推进泳池,结果被众人当场抓包,名声扫地,成为圈内笑柄。

此刻,我穿着一条极其低调的香槟色伴娘裙(江太太坚持让我陪在秦照野身边),站在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厅角落。

秦照野穿着一条梦幻的星空裙,站在人群中央,像个真正的公主。

江太太挽着她,笑容满面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

“江太太好福气!找回这么漂亮的女儿!”

“照野小姐气质真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听说成绩还特别优异?真是才貌双全啊!”

江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江临渊陪在一旁,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看向秦照野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认同。

沈停云更是全程护花使者,殷勤备至。

我被彻底遗忘在角落。

挺好。

我端着一小碟精致的蛋糕,找了个更隐蔽、靠近露台门边的位置坐下,一边欣赏女主的高光时刻,一边快乐地挖蛋糕。

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值了。

“哟,这不是我们江家大小姐吗?”一个带着明显讥诮的女声响起。

抬头,是赵家那个鼻孔朝天的女儿赵思琪,原主曾经的塑料姐妹花,也是书中后期秦照野的忠实跟班之一。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怎么一个人躲这儿吃独食啊?”赵思琪夸张地捂着嘴笑,“也是,现在主角可不是你了。看看人家秦照野,那才叫真凤凰!某些山鸡啊,就算披上金羽毛,也变不了凤凰!”

她身边的女孩立刻附和:

“就是!鸠占鹊巢那么多年,现在正主回来了,脸皮可真厚,还好意思赖着不走?”

“看她那裙子,过季款吧?啧啧,真可怜。”

我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蛋糕,舔了舔叉子,看向赵思琪:

“你牙上有口红。”

赵思琪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闭嘴抿了抿。

“左边第三颗。”我补充。

赵思琪的脸瞬间涨红,旁边的两个女孩也下意识地去看她的牙。

“还有,”我放下空碟子,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山鸡能不能变凤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凑近赵思琪,声音不大不小,“你上周五晚上在‘魅影’包厢里,抱着麦克风唱《征服》的视频,拍得挺清楚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唱到‘就这样被你征服’那句的时候,高音劈叉了。”

赵思琪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惊恐地瞪着我:“你……你胡说!”

“哦?”我挑眉,“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也许是《爱情买卖》?‘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我模仿着她当时鬼哭狼嚎的调子哼了两句。

赵思琪和她的小姐妹脸都绿了,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你……你等着!”赵思琪撂下一句毫无底气的狠话,拉着小姐妹落荒而逃。

打发走苍蝇,我重新坐下,感觉世界又美好了几分。

一碟蛋糕不够。

我起身,准备再去餐台扫荡一圈。

刚走到餐台边,秦照野不知何时摆脱了人群,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浸月姐,”她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去跳舞吗?”

“不会。”我诚实回答,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甜品上逡巡。

“我可以教你,”她靠近一步,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停云哥的舞跳得很好,他……”

“不用。”我果断拒绝,拿起一块铺满草莓的奶油挞,“我对蹦跶没兴趣,只对吃有兴趣。”

秦照野的笑容淡了些,她看着我,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浸月姐,”她忽然压低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你真的……甘心吗?”

来了!

经典挑拨离间环节!

按照剧情,此刻我应该被她这句话刺激得妒火中烧,然后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我咬了一大口奶油挞,满足地眯起眼,含糊道:“甘心什么?这奶油挞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块?就是热量有点高,不过今天你生日,放纵一下也无所谓。”

秦照野:“……”

她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

“我指的是,”她深吸一口气,维持着笑容,声音更低,“这个家,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光环、宠爱、身份……现在都是我的了。你看着大家围着我转,看着我穿上你曾经梦寐以求的裙子,站在聚光灯下……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恨或嫉妒。

我咽下嘴里的挞,舔掉嘴角的奶油,迎着她的目光,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无比诚恳地问:

“那个……主卧的床垫,是‘海丝腾’的吗?”

秦照野彻底懵了:“……什么?”

“就是那个死贵死贵的瑞典牌子,”我比划着,“听说睡上去跟睡在云朵上似的。我原来那房间的床垫有点硬,睡久了腰疼。要是你那个是海丝腾的,那确实挺让人羡慕的。”

我叹了口气,语气充满真挚的向往:

“那玩意儿,听说能改善睡眠质量,躺平都更有底气。”

秦照野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

那是一种世界观被反复摩擦后的茫然和……荒谬。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端着那杯一口没动的香槟,像是被烫到一样,转身快步离开了餐台,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我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又拿起一块巧克力慕斯。

佛系第三步:用物质追求消解精神攻击。

效果卓越。

团宠女主,好像被我整不会了。

生日宴后,我的“佛系”名声似乎不胫而走。

圈子里开始流传着江家那个假千金被刺激得精神失常、行为怪异的传闻。

江太太看我的眼神更加忧心忡忡,变着法给我炖补品。

江临渊看我的眼神则更加深沉难测,偶尔会在我窝在沙发里看狗血剧时,用一种研究外星生物的目光打量我。

沈停云看我的眼神……嗯,多了点智商上的优越感和怜悯。

秦照野则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我。

挺好。

我乐得清闲。

直到学校开学。

我和秦照野,同校同年级,不同班。

原书里,这是另一个重要战场。我会在学业上疯狂打压她,试图证明自己比她强,结果每次都被她打脸,成为全校笑柄。

高三开学摸底考成绩公布。

光荣榜前挤满了人。

秦照野的名字赫然排在理科年级第一的位置,总分甩开第二名几十分。

周围全是惊叹和赞美。

“哇!秦照野!她好厉害啊!刚转来就考第一!”

“听说之前在小地方上学,教育资源差那么多,还能考这么好,真是天才!”

“人长得美,家世好,学习还顶尖!太完美了吧!”

秦照野站在人群外不远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微笑,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

沈停云站在她身边,与有荣焉。

我费力地挤到光荣榜最末尾,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稳定发挥,年级中下游。

挺好。

我挤出人群,准备回教室补觉。

“浸月姐!”秦照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关切响起。

她分开人群,走到我面前,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

“找到你的名次了吗?”她声音温柔,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挑衅。

来了。

当众处刑环节。

按照剧本,我应该恼羞成怒,或者强颜欢笑。

我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找到了,老位置,挺稳的。”

秦照野似乎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鼓励的笑容:“没关系,浸月姐,一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高三才开始,还有时间。如果你有不懂的,可以……”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一脸敬谢不敏,“我就这水平,挺好的。再努力也考不了第一,何必为难自己?”

我指了指光荣榜上她那闪闪发光的名字,语气充满真诚的敬佩:

“像你这样的,才叫脑子。我这个,”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顶多算个摆设,保证基本生存功能就行。能混个毕业证,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围安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嗤笑声。

秦照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

沈停云嗤笑出声,毫不掩饰:“江浸月,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是啊,”我坦然点头,看向他,“所以你也离我远点,我怕蠢会传染。”

沈停云:“……”

他噎得脸都青了。

秦照野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沈停云狠狠瞪了我一眼,追了上去。

我耸耸肩,插着兜,慢悠悠晃回教室。

佛系第四步:承认差距,摆烂到底。

效果拔群。

学霸女主,好像有点怀疑智商了。

高三的日子在题海中滑过。

我继续贯彻我的佛系方针。

上课?尽量听,听不懂就睡。

作业?挑着做,做不完就抄(当然,抄的是课代表的)。

考试?随缘涂卡,稳定中下游。

秦照野则如书中所写,一路高歌猛进,竞赛获奖,演讲夺冠,成为全校乃至全市闻名的学霸女神。

光环耀眼得刺目。

江家上下,包括佣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骄傲和敬畏。

看我的眼神……嗯,充满了无声的叹息和一丝“果然如此”的释然。

江太太对我依旧嘘寒问暖,但那关心里,总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补偿和难以言说的疏离。

江临渊更忙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碰到,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沈停云则彻底成了秦照野的专属骑士,鞍前马后,殷勤备至。

我成了江家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挺好。

直到深秋的一个周末。

江太太提议全家去新开的温泉山庄度假,放松一下。

秦照野温柔应好。

沈停云厚着脸皮也要跟来。

江临渊难得有空,也同意了。

于是,一行五人,出发。

山庄环境清幽,私汤独立。

晚餐是精致的日料。

席间,气氛还算融洽。江太太努力找话题,秦照野乖巧回应,沈停云插科打诨,江临渊偶尔应和两句。

我埋头干饭,三文鱼刺身很新鲜。

“听说这里的星空汤池视野最好,晚上可以看到银河。”沈停云兴致勃勃地提议,“吃完饭去泡泡?”

秦照野脸上适时地露出向往又羞涩的表情:“真的吗?那一定很美。”

江太太笑着点头:“好啊,难得放松,你们年轻人去玩玩。”

江临渊没什么意见。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你们去吧。”

江太太立刻关切:“月月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实话实说,“就是吃饱了犯困。”

沈停云嗤笑:“扫兴。”

秦照野柔声劝道:“浸月姐,一起去吧,泡一泡解乏,对身体也好。”

她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邀请。

但我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极淡的算计。

来了。

书中名场面之一:温泉陷害。

原剧情里,我被她看似无意的“失足”拽下水,慌乱中扯坏了她的泳衣,春光乍泄,被闻声赶来的江临渊和沈停云看了个正着。我百口莫辩,彻底坐实了恶毒善妒的名声。

我看着她,笑了笑:“真不去了。我认床,换个地方容易失眠。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我起身,对江太太和江临渊点点头:“爸妈,大哥,我先回房了。”

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秦照野眼底那点算计凝固了,随即化为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

沈停云还想说什么,被江临渊一个眼神制止了。

“好好休息。”江临渊难得地对我多说了一句。

回到房间,锁好门。

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

窗外虫鸣唧唧,室内温暖安静。

躲过一劫。

舒服。

然而,凌晨时分,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

是江临渊。

我迷迷糊糊接起:“喂?”

电话那头,江临渊的声音异常紧绷,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浸月!穿上厚衣服,立刻到山庄门口!快!”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照野……照野不见了!”

山庄的夜晚,冷风刺骨。

我裹紧羽绒服跑到门口时,江临渊、沈停云、江太太还有几个安保人员已经在了。

江太太哭得几乎晕厥,被佣人搀扶着。

沈停云脸色惨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江临渊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正快速地跟安保负责人交代着什么,眼底布满红血丝。

“怎么回事?”我喘着气问。

“照野她……”沈停云声音发颤,“她说想一个人静静,去星空汤池那边走走……结果……结果一直没回来!电话也关机了!这山里晚上这么冷,还有野物……”

“监控呢?”我看向安保负责人。

负责人一脸为难:“星空汤池那边是半露天景观区,为了隐私考虑,监控只覆盖了入口和主要通道……秦小姐最后出现在入口监控是晚上十点零五分,之后就没再看到……”

“搜!给我仔细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江临渊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保人员立刻分散开,拿着强光手电,向汤池区和后面的山林搜寻。

沈停云也抢过一个手电,红着眼就要往林子里冲。

江临渊一把拉住他:“别添乱!跟着安保队!”

我站在原地,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爬。

剧情脱轨了。

书里没有这一段。

秦照野是女主,有主角光环,按理说不会出事。

但……万一呢?

如果她真出了意外,我这个“对照组”的下场……我不敢想。

江太太的哭声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凄厉。

“都怪我……都怪我……不该让她一个人……”

江临渊烦躁地扒了下头发,强迫自己冷静,拿出手机似乎想动用更上层的关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一张图片。

点开。

是一张照片。

昏暗的光线下,秦照野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身上裹着一条薄毯,脸色苍白,眼神惊恐。背景……像是某个废弃的工具间或者储藏室?

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小字:

【想救她?一个人来后山废弃气象站。敢报警或告诉别人,后果自负。】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绑架?

针对秦照野?还是……针对江家?

短信又震动了一下。

【别想着通知江临渊,我知道他在你旁边。你只有十五分钟。】

我猛地抬头看向江临渊。

他正背对着我打电话,语气急促。

沈停云焦躁地原地踱步。

没人注意到我。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这像是一个针对我的陷阱。

对方知道我和江临渊在一起,知道秦照野失踪,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

他们绑了秦照野,却点名要我去?

为什么?

因为我好拿捏?还是因为……我是那个最容易被舍弃的“假货”?

无数念头在脑中飞转。

去,可能是龙潭虎穴。

不去……秦照野出事,我绝对没有好下场。江家不会放过我,剧情也不会放过我。

“浸月?”江临渊打完电话,回头发现我脸色不对,“你怎么了?冷?”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我披上。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这个动作让江临渊眉头一皱,眼神锐利起来:“浸月?”

“我……”我攥紧了手机,冰凉的金属硌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我好像……知道照野妹妹在哪。”

“什么?!”江临渊和沈停云同时失声。

江太太也停止了哭泣,猛地看向我。

“你……你怎么知道?”沈停云冲过来,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她在哪?!”

我甩开他的手,把手机递到江临渊面前,声音有些发紧:“刚收到的短信。”

江临渊一把夺过手机,看到照片和文字的瞬间,瞳孔骤缩,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

“废弃气象站……”他立刻看向安保负责人,“后山!立刻封锁后山所有出口!调所有人手过去!快!”

安保负责人脸色大变,立刻拿起对讲机吼起来。

“浸月,你……”江临渊看向我,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担忧,还有一丝审视,“你不能去!太危险!”

“对方点名要我去。”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有十五分钟。”

“不行!这明显是陷阱!”沈停云急吼,“谁知道是针对她,还是针对……”

“沈停云!”江临渊厉声打断他。

沈停云猛地闭嘴,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和敌意。

“我去。”江临渊斩钉截铁,“我代替你去!”

“对方说了,只准我一个人。”我指了指短信,“而且,他们知道你在旁边。”

江临渊的脸色难看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江太太哭喊着:“临渊!救救照野!一定要救救她啊!”

“哥,”我看着江临渊,深吸一口气,“相信我一次。”

我指了指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把你的表给我。还有,”我看向旁边一个安保人员腰间挂着的便携式强光手电,“那个手电也借我。”

江临渊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

定位和求救信号!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解下表递给我,同时厉声命令那个安保:“手电给她!调成强光爆闪模式!”

我快速将表戴在自己手腕上,接过沉甸甸的强光手电,试了一下,刺眼的白光瞬间爆闪,在黑暗中极其醒目。

“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给你们定位。”我握紧手电,转身就往后山方向跑。

“浸月!”江临渊在我身后低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我没有回头。

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黑暗中,只有我手中爆闪的强光手电,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方向,也暴露着我的位置。

通往废弃气象站的路崎岖难行。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秦照野,你最好没事。

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废弃的气象站像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匍匐在黑暗的山坡上。

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透出里面一丝微弱的光。

手腕上的表盘,指针无声地转动。

距离十五分钟,只剩不到三分钟。

我关掉强光手电的爆闪,只留下微弱的光源,停在铁门外几米远的地方,剧烈地喘息。

“我来了!”我朝着黑洞洞的门内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

里面没有回应。

只有风穿过破败窗户的呜咽声。

“秦照野!”我又喊了一声。

“在……在里面……”一个带着哭腔的、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秦照野!

我握紧手电,心脏狂跳,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沉重的铁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门内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布满灰尘和蛛网。角落里点着一盏露营用的蓄电池灯,光线昏黄。

秦照野就蜷缩在灯光边缘的阴影里,身上裹着一条脏兮兮的毯子,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惊恐地看着我。

“浸月姐……”她声音发颤。

大厅中央,站着两个蒙着脸的男人。

一个高壮,手里掂着一根铁棍。

一个瘦小,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

“还挺准时。”瘦小男人开口,声音沙哑难听,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手腕的表和手上的强光手电上停留了一瞬,发出一声嗤笑,“小丫头片子,心眼儿不少。”

高壮男人不耐烦地晃了晃铁棍:“少废话!钱呢?江家大小姐的命,值多少钱?让你一个人来,钱带来了吗?”

果然是绑架勒索!

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尽量让声音平稳:“钱不是问题。但你们要保证她的安全。”

“安全?”瘦小男人怪笑一声,“那得看你们江家识不识相!”

他拿出一个手机,对着秦照野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扔给我:“打电话给江临渊!让他准备五千万!不连号的旧钞!一个小时内,送到山脚下国道第三个公里桩!敢耍花样……”他眼神一狠,高壮男人立刻用铁棍指向秦照野,“我们就先卸她一条胳膊!”

秦照野吓得尖叫一声,拼命往后缩。

“好!我打!”我立刻应道,捡起手机。

手机很旧,没有密码。

我找到通话记录,最新一条是打给江临渊的未接通话,时间正好是秦照野失踪后不久。看来他们之前试图联系过江家,但江临渊可能因为在部署搜寻没接到?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江临渊的号码。

几乎是秒接。

“浸月!你在哪?安全吗?”江临渊的声音紧绷到了极点,背景里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和风声。

“哥,是我。”我尽量让声音清晰,“我和照野妹妹在一起,在气象站里面。绑匪要五千万,不连号旧钞,一个小时内送到山脚下国道第三个公里桩。”

“告诉他们,钱没问题!保证你们安全!”江临渊的声音斩钉截铁。

“听到没?”我看向瘦小男人,“钱没问题,但你们必须保证我们……”

“少他妈废话!”高壮男人暴躁地打断我,用铁棍指着我,“手机给我!你,过去!跟她待一块儿!”

瘦小男人上前一把抢过手机,对着话筒吼道:“江大少爷,听到了?一个小时!晚一分钟,或者让我们看到不该看的人……”他狞笑着看了一眼我和秦照野,“你就等着收尸吧!”

说完,他狠狠挂断电话,关机。

“过去!”他用枪(我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一把土制手枪!)指着秦照野旁边的位置。

我慢慢挪过去,在离秦照野半米远的地方坐下。

冰冷的灰尘气息和一种说不出的铁锈味充斥鼻腔。

“浸月姐……”秦照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瘦小男人拿着手机和强光手电,走到门口附近,警惕地看着外面。

高壮男人则拎着铁棍,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死一般的寂静。

秦照野的啜泣声压抑而绝望。

高壮男人越来越烦躁,铁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妈的!怎么还没动静!”他低吼着。

瘦小男人也频频看表,眼神阴鸷:“别急,还有时间。”

就在这时!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山林的死寂!虽然隔着距离,但那声音穿透力极强,方向……正是山脚国道!

“操!”瘦小男人脸色剧变,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射向我和秦照野,“你们他妈敢报警?!”

“不!我们没有!”秦照野惊恐地尖叫。

高壮男人更是暴怒,抡起铁棍就朝我们冲过来:“妈的!找死!”

千钧一发!

我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一直紧握的、处于关闭状态的强光手电,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高壮男人的面门!

同时,我猛地扑倒秦照野,将她死死护在自己身下!

“啊!”高壮男人被砸中鼻子,惨叫一声,动作一滞。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不是土枪的声音!

是真正的、带着消音器沉闷的狙击枪声!

子弹破空而来!

噗!

精准地没入高壮男人持棍的手臂!

“呃啊!”他惨嚎着,铁棍脱手,整个人踉跄着栽倒在地。

“警察!不许动!”

“放下武器!”

爆喝声从门口和破窗同时响起!数道刺目的强光瞬间射入,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人影晃动,全副武装的特警如同神兵天降,瞬间涌入!

瘦小男人反应极快,在我砸出手电的瞬间就想举枪,但窗口射入的第二颗子弹精准地打中了他的手腕!

土制手枪掉落在地。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被猛扑上来的特警狠狠按倒在地!

“安全!”

“控制!”

呼喝声此起彼伏。

整个过程,快得只有几秒钟。

我压在秦照野身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秦照野压抑的哭声。

“浸月!照野!”江临渊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江临渊第一个冲了进来,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

他身后跟着同样面无人色的沈停云和安保人员。

江临渊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身上,看到我身下护着的秦照野,又看到我惨白的脸,他几步冲过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有没有受伤?!”

“没……没事。”我声音有点发飘,想从他身下爬起来,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江临渊立刻伸手,小心地将我扶起。

他的手也在抖。

沈停云则冲向了秦照野,语无伦次:“照野!照野你怎么样?吓死我了!”

秦照野被沈停云扶起来,浑身都在抖,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着沈停云的手臂,眼睛却越过他,看向我。

那眼神,极其复杂。

震惊、后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我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茫然。

“怎么回事?”我看向江临渊,指了指外面隐约还能听到的警笛,“你们……报警了?” 这不符合绑匪的要求。

“不是我们报的警!”沈停云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后怕和愤怒,“是路过的巡警!他们在山脚国道设卡查酒驾,正好撞见形迹可疑的接应车辆!盘查时发现了车里的绳索和头套!那帮混蛋想跑,被巡警当场按住了!然后顺藤摸瓜……”

江临渊接口,声音依旧紧绷,但多了一丝沉稳:“安保队封锁后山时发现了可疑脚印,追踪到了气象站附近。正好巡警那边传来消息,确认是绑架案,并供出了主谋位置。警方立刻行动,同时通知了我们。”他指了指我手腕上的表,“你的定位信号一直在移动,给我们指明了准确方向。狙击手和突击队才能这么快就位。”

原来如此!

是巧合,也是必然。

那帮绑匪太不专业,接应车辆提前暴露。

而我无意中戴上的江临渊的腕表,成了关键的定位器。

“没事了,都过去了。”江临渊看着我和秦照野,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安抚。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冰凉的身上。

温暖瞬间包裹住我。

我这才感觉到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浸月姐……”秦照野被裹上毯子,在沈停云的搀扶下走过来,她看着我,嘴唇翕动,眼泪又涌了出来,“谢谢你……刚才……”

我摆摆手,累得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只想回去睡觉。

江临渊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先离开这里。”他沉声道,一手扶住我的胳膊,一手示意安保人员照顾秦照野。

走出废弃的气象站。

外面警灯闪烁,将山林映照得一片红蓝。

冰冷的山风吹来,我却感觉不到冷。

劫后余生。

江临渊扶着我手臂的手,很稳,也很有力。

回到山庄,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医生检查,录口供,安抚受惊的江太太。

等一切尘埃落定,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精疲力尽地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上门,一头栽倒在床上。

身体累到了极点,脑子却异常清醒。

秦照野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不仅仅是感激和震惊。

还有一种……计划被打乱的、深沉的困惑和……焦躁?

为什么?

绑架不是她设计的。

她也是受害者。

那她焦躁什么?

难道……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莫名契合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我的脑海。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绑架事件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江家掀起了滔天巨浪。

江太太受了极大的惊吓,病倒了,需要静养。

江临渊变得异常忙碌,配合警方调查,处理后续,还要安抚集团内部因此产生的波动。

沈停云则成了秦照野的24小时贴身保镖,寸步不离,看我的眼神虽然少了些敌意,但依旧复杂难辨。

秦照野似乎也吓坏了,变得异常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出来,脸色也苍白得吓人,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

家里的气氛,压抑又微妙。

我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

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只是,秦照野那异常的反应,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那个荒谬的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按不下去。

几天后,一个周末的下午。

家里异常安静。

江太太在楼上休息。

江临渊在公司。

沈停云被秦照野以“想一个人静静”为由支开了。

我端着佣人阿姨炖的银耳羹,敲响了秦照野的房门。

“谁?”里面传来她警惕的声音。

“我。”

里面沉默了几秒,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秦照野站在门口,穿着家居服,脸色依旧苍白,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

“浸月姐?”她有些意外。

“阿姨炖的银耳羹,润肺。”我把托盘递给她。

她迟疑了一下,接过:“谢谢。”

“不请我进去坐坐?”我看着她。

秦照野眼神闪烁了一下,侧身让开:“……进来吧。”

她的房间布置得雅致温馨,但此刻显得有些凌乱。

我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秦照野把托盘放在小几上,没有动,站在我对面,有些局促不安。

“坐啊。”我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她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绞着。

“绑架的事,警方那边有进展了吗?”我开口,语气随意。

秦照野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低声道:“嗯……大哥说,主谋是爸爸……哦不,是江先生以前生意上的一个对头,破产后怀恨在心,想报复……”

“哦。”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

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浸月姐,”秦照野忽然抬头看我,眼圈又红了,“那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举手之劳。”我打断她,“总不能看着你被敲断胳膊。”

秦照野噎住,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

“其实,”我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什么问题?”她有些紧张。

“你……”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绑架这件事?”

轰!

秦照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猛地抬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话!

她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我猜对了。”我靠回沙发背,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那根刺终于拔了出来,却留下一个更深的洞。

“你……你胡说什么!”秦照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而颤抖,“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也是受害者!”

“是啊,你也是受害者。”我点点头,“所以我才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你的反应。”我平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从你知道自己身世,回到江家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在‘演’。”

“你演善良,演柔弱,演大度,演对我这个‘鸠占鹊巢’假千金的宽容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愧疚。”

“你努力扮演一个完美的、值得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疼爱的真千金。”

“你引导着所有人的情绪,引导着剧情,向着你‘知道’的方向发展。”

“你知道沈停云会喜欢你,你知道江太太会对你愧疚又怜爱,你知道江临渊最终会认可你。”

“你也知道,”我盯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我会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因为嫉妒而疯狂作死,最终把自己作进地狱,成为你完美人生最合格的垫脚石。”

“一切都在你的‘剧本’里。”

“直到——”

我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直到我变了。”

“我不争了,不抢了,不嫉妒了,我‘佛’了。”

“我彻底偏离了你‘知道’的轨道。”

“我的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你所有的计划。”

“生日宴,你故意想引我去汤池,给我制造‘犯错’的机会,可我压根不去。”

“学校里,你想看我因为成绩恼羞成怒,可我坦然承认自己是个学渣。”

“你一次次试图刺激我、挑衅我,想把我推回那个‘恶毒女配’的位置上,可我……”

我摊了摊手,做了个“躺平”的姿势。

“我直接躺下了。”

“你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

“你很慌,很焦虑,甚至……很愤怒?”

秦照野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身体抖如筛糠,眼神里充满了被彻底看穿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疯狂。

“所以,”我继续说出那个最核心的猜测,“当你知道那个破产的对头可能会铤而走险时,你甚至……可能顺水推舟?”

“不!我没有!”秦照野尖叫起来,猛地站起身,打翻了小几上的银耳羹,瓷碗碎裂,汤汁溅了一地。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江浸月!你血口喷人!你凭什么污蔑我!我才是受害者!我差点死在那里!”

“是啊,差点。”我依旧平静地看着她,“所以我才说,是‘顺水推舟’。你或许没想让自己陷入真正的危险,你只是想利用这次‘意外’,制造一个更大的、足以将我彻底钉死的‘事件’。比如,在混乱中,我‘不小心’害死了你?或者,我因为‘嫉妒’和绑匪‘勾结’?”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只有这样,我这个偏离剧本的‘意外’,才能被彻底清除。你的完美团宠人生,才能回到你‘知道’的轨道上。”

“可惜,你算错了两点。”

“第一,绑匪不专业,提前暴露。”

“第二,”我指了指自己,“我没按你的剧本走。我没崩溃,没尖叫,甚至……还护住了你。”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仿佛我是洪水猛兽。

“秦照野,”我看着她漂亮却写满恐惧的眼睛,说出最后的结论:

“你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对吗?”

“你‘回来’过。”

“或者说,你……”

“重生了?”

“轰隆——”

窗外,不知何时聚集的乌云,终于炸响一声惊雷。

惨白的电光瞬间照亮房间,也照亮了秦照野那张彻底失去所有血色、写满骇然与绝望的脸。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崩溃地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答案揭晓。

不是简单的穿书。

是重生归来的真千金,遇到了摆烂躺平的假千金对照组。

她的剧本,在我这里,彻底失效了。

那天之后,秦照野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

江家上下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江太太拖着病体亲自照料。

江临渊推掉了很多工作,请了最好的医生。

沈停云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我依旧很安静。

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像从未发生过。

只有我和秦照野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她醒来后,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探究、算计或者伪装出来的善意。

而是一种深深的忌惮、恐惧,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不再试图靠近我,甚至尽量避免和我出现在同一空间。

她依旧扮演着完美女儿、完美妹妹的角色,但在面对我时,那层完美的面具下,是掩饰不住的僵硬和疏离。

日子,以一种更加诡异的方式,继续滑行。

高考如期而至。

我稳定发挥,考了个普普通通的二本。

秦照野毫无悬念地成了省状元,被顶尖学府争抢。

江家大宴宾客,风光无限。

宴会上,秦照野穿着昂贵的礼服,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祝贺,笑容得体,光芒万丈。

我穿着简单的连衣裙,坐在最角落的席位,埋头吃席。

江太太偶尔投来担忧又愧疚的目光。

江临渊在应酬间隙,会端着一杯果汁走过来,放在我面前,低声问一句:“还合胃口吗?”

沈停云全程围着秦照野转,偶尔瞥向我这边,眼神复杂。

宴会进行到高潮。

主持人请秦照野发表感言。

她拿着话筒,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竟然落在了角落里的我身上。

全场目光也随之聚焦过来。

我正夹起一块鲍鱼。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给了我生命和无私的爱。”秦照野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甜美动人,“感谢大哥,一直以来的支持和指引。”

“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顿了顿,目光锁定我。

我慢慢放下筷子。

“感谢我的姐姐,江浸月。”

全场哗然。

闪光灯噼里啪啦地打在我脸上。

“在我刚回到这个家,迷茫不安的时候,是姐姐用她的豁达和包容,给了我融入这个家的勇气。”秦照野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她教会了我,真正的亲情,不是占有,而是接纳和成全。”

“姐姐,谢谢你。”她看着我,眼神真挚,泪光盈盈。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被这“姐妹情深”的一幕感动了。

江太太泪流满面。

江临渊看着秦照野,眼神欣慰。

沈停云更是用力鼓掌。

只有我,看着台上那个演技精湛的秦照野,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豁达?包容?

成全?

她明明恨我恨得要死,怕我怕得要命。

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演这一出,无非是想用“姐妹情深”的道德枷锁把我架起来,顺便洗白自己,稳固她完美团宠的地位。

手段升级了。

可惜。

我端起面前的果汁,遥遥对着台上的秦照野,虚虚一举。

然后,在她和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通过旁边一个没关的备用麦克风传了出去:

“不客气。”

“应该的。”

“毕竟,躺平也是一种成全。”

“……”

热烈的掌声和感动的氛围,瞬间卡壳。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江太太的眼泪挂在脸上。

江临渊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沈停云鼓掌的动作定格。

台上的秦照野,那完美的笑容彻底僵住,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的狼狈和……恼恨。

我放下杯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对旁边同样石化的服务员礼貌微笑:

“麻烦,再加一份鲍鱼。”

佛系最终奥义:用真诚打败一切虚伪。

效果炸裂。

完美团宠,好像又被我整不会了。

高考后的暑假漫长而悠闲。

秦照野忙于参加各种精英夏令营、国际交流,行程满满当当。

沈停云像个小跟班似的陪着。

江临渊忙于工作。

江太太身体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静养。

我成了家里最闲的人。

每天睡到自然醒,看剧,打游戏,偶尔在江太太精神好的时候陪她说说话。

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直到快开学前的一天。

江临渊难得回来得早,一家人一起吃晚饭。

气氛有些沉闷。

秦照野低头小口吃着饭,不怎么说话。

沈停云试图活跃气氛,效果不佳。

江临渊放下筷子,目光扫过我和秦照野,开口道:“浸月,照野,关于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哥,”我立刻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举手发言,“我的我自己解决。”

江临渊皱眉:“胡闹!你……”

“没胡闹,”我认真地说,“我查了助学贷款政策,也联系了学校勤工俭学中心,假期还可以打工。养活自己没问题。”

江太太急了:“月月!那怎么行!家里不缺你这点钱!”

“妈,”我看着她,语气温和但坚持,“我成年了。而且,”我顿了顿,“我想试试。”

江太太眼圈又红了。

江临渊沉默地看着我,眼神深邃难辨。

秦照野也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照野的,当然家里负责。”江临渊最终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秦照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还有件事,”江临渊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爸的意思。虽然你现在改口叫他江叔叔了,但他心里,你永远是女儿。这是他让律师拟的协议。”

我疑惑地拿起文件。

是一份股权赠与协议。

江父将他名下江氏集团2%的股份,无条件赠与给我。

我愣住了。

2%的江氏股份……价值天文数字。

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和保障。

原书里,直到假千金凄惨死去,江家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秦照野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份协议,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手指紧紧攥着筷子,指节发白。她看向江临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受伤?

沈停云也愣住了,看看协议,又看看秦照野,表情复杂。

江太太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慰:“月月,快签了吧,这是你爸的心意……”

我看着那份协议。

沉甸甸的。

这代表了江父的愧疚和补偿,也代表了江家对我最后的、也是最大的“责任”。

签了它,我下半辈子可以继续躺着当富婆。

但是。

我放下协议,推回到江临渊面前。

“哥,替我谢谢江叔叔。”我平静地说,“心意我领了。但这股份,我不能要。”

“为什么?”江临渊眉头紧锁,声音低沉。

“是啊月月!为什么不要!”江太太急了。

秦照野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想剖开我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沈停云也是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我看着他们,笑了笑:

“拿了这股份,我就真成了‘江家养女江浸月’了。”

“可我想试试,”

“不做江浸月,只做我自己。”

“看看凭我自己,能活成什么样。”

“也许混得灰头土脸,也许饿死街头,”我耸耸肩,“但至少,那是我自己走的路。”

餐厅里一片死寂。

窗外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来,给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江太太捂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江临渊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归于一种沉沉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和……敬意?

他最终收回了那份协议。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秦照野猛地低下头,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面前的米饭,一口未动。

开学季。

我拒绝了江家派车送的好意,自己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坐上了去往普通二本大学的火车。

站台上,江太太哭成了泪人,抱着我反复叮嘱。

江临渊沉默地站在一旁,最后递给我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应急。”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算我借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沈停云也来了,表情别扭,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照野给你的……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我接过,没拆:“替我谢谢她。”

火车鸣笛。

我转身上车,找到自己的硬座。

放好行李,坐下。

窗外,江太太还在抹泪,江临渊扶着她的肩膀,朝我挥了挥手。

火车缓缓启动。

熟悉的城市在窗外倒退。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秦照野发来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

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笑了笑,没有回复。

为什么不要股份?

为什么离开?

为什么……偏离她“知道”的一切?

答案很简单。

我按亮手机屏幕,壁纸是我自己设置的一句话,白底黑字:

【躺平,是为了更好地站起来。】

【佛系,是不想再当任何人的对照组。】

火车驶向远方。

阳光透过车窗,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新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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