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5-06-11 21:58:49
北风裹挟着冰碴子，如利刃般刮过四合院斑驳的砖墙，青石板上的积雪被碾成冰棱，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贾张氏踩着咯吱作响的冰面，朝着易中海家走去。她缩着脖子，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走几步就回头张望，仿佛生怕被人窥见她心中的盘算，脚步急促却又刻意放轻。
易中海家的门虚掩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从门缝里渗出，混着刺鼻的煤烟味飘到巷子里。贾张氏抬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那节奏像是某种隐秘的暗号。屋内传来搪瓷缸碰撞的叮当声，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半扇。易中海一脸正气的脸出现在门缝后，拿着眼珠上下打量着她，喉结微微滚动，一只手仍牢牢扶着门框，仿佛随时准备关门。
“东旭他师傅，这么晚打扰您，实在对不住。” 贾张氏堆起满脸谄媚的笑，不等邀请便侧身挤进屋子，肩膀蹭过门框时还刻意压低身子。她动作略显急促，两只手在棉袄上反复擦拭，像是在掩饰手心的紧张。
易中海瞥了贾张氏却没吱声。他背着手踱回八仙桌前，脚步不紧不慢，鞋跟重重地砸在砖地上。他缓缓坐下，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接着拿起一旁的搪瓷缸，用粗糙的拇指摩挲着搪瓷缸的纹路，仿佛能盘出光来。“贾家嫂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儿？” 空着搪瓷缸在他手中翻转，破损处露的金属表面泛着黑光。
贾张氏搓着手，在板凳上挪了挪屁股，棉袄上的线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往前探着身子，膝盖几乎要碰到桌子，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却又不自觉地来回揉搓。“还不是为了东旭的婚事！” 她重重叹了口气，肩膀随之垮下，用袖口假意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动作夸张又刻意。“前前后后相了七八个姑娘，一进咱家那屋子，扭头就走。说句不怕您笑话的，昨儿个王媒婆直接甩下话，说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然没人愿进贾家的门……”
易中海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你家房子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干嘛去了？” 他慢悠悠地弹着香烟头，眼睛始终盯着烟盒，仿佛贾张氏的话不值一听。
“东旭他师傅，您是不知道啊！” 贾张氏急得直拍大腿，身体猛地往前倾，板凳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她压低声音，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那些个姑娘，一听咱家就一间房，连面都不愿见。我寻思着，傻柱家在中院三间正房和一间偏房，他家现在就二个人也住不过来，要不您出面，帮咱跟他商量商量，把房子借咱家东旭做婚房？您在院里威望高，只要您开了口，傻柱不敢不听！”
易中海划亮火柴，火苗照亮他眼底的算计。他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 嘴中缓缓吐出，在空中弥漫成一团模糊的云雾。“你家的事，我管得着吗？再说，那房子是何大清留给傻柱的，凭啥借你们？”
贾张氏急得直跺脚，鞋底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猛地站起身，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坐下，身体几乎趴在桌子上，鼻尖离易中海的烟袋锅只有几寸远。“哎哟东旭他师傅！您可是轧钢厂的大师傅，在我们院子里又德高望重，平日里谁家鸡毛蒜皮的事儿不找您评理？只要您出面，这事准成！东旭这孩子，打小就敬重您，以后成了家，保准把您当亲爹孝顺！再说了……” 她突然凑近，一只手搭在易中海的胳膊上，另一只手在胸前比划，“傻柱现在翅膀硬了，处处不把您放在眼中，这事儿要是成了，也能杀杀他的威风不是？”
易中海的手在桌上重重磕了三下，震得桌上的搪瓷缸中刚倒的水都微微颤动。他盯着贾张氏，目光像锥子般锐利，半晌才冷笑一声，缓缓把烟袋锅别在腰间。“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我帮你，能得着啥好处？”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眼睛半睁半闭，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贾张氏眼睛一亮，急忙往前蹭了蹭，板凳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易中海面前晃了晃：“好处！当然有好处！东旭进了轧钢厂，就拜你为师跟着你学习钳工，这次的事你只要办成了，我做主了，以后他什么听你的，您看咋样？” 说话时，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易中海摩挲着下巴，稀疏的胡须跟着抖动。他突然站起身，椅子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发出巨大的声响。他背着手在屋里踱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节奏分明，每一步都像是敲在贾张氏的心上。走到窗边时，他停了下来，用手指轻轻擦去玻璃上的雾气，向外张望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行，我试试。”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先说好，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这事儿得从长计议，院里那些个刺儿头，得一个个摆平。”
贾张氏顿时喜笑颜开，像只兴奋的老母鸡般扑过去，一把抓住易中海的手使劲摇晃。“东旭他师傅，您出马，一个顶俩！只要事儿办成了，贾家上下做牛做马都听您的！” 她的笑声尖锐刺耳，身体随着摇晃左右摆动，棉袄上的补丁也跟着翻飞。
送走贾张氏后，易中海站在门口，望着四合院漆黑的夜空。他双手插兜，身体微微前倾，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扑簌簌打在他腿上。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转身关上门，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已经将整个四合院的算计都握在了手中。屋内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而此时的四合院，表面上静谧如常，实则暗流涌动，一场关于利益与算计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帷幕。